学习刺绣应该从花卉入手,沈寿也说“凡学绣者,必先自花卉开始”。她在《雪宦绣谱》中提出的刺绣针法,就是按照从易到难,从花卉到鸟兽的顺序来介绍的。民间把刺绣称作“绣花”,也正表明花卉是刺绣中最基础、最常见的主题。
花卉纹饰是最早出现的刺绣图样之一。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绣品中就有专门的茱萸纹样。古人认为茱萸能辟除恶气,取其吉祥之意入绣。新疆民丰县出土的东汉刺绣,用绛紫、宝蓝、湖蓝、正黄、藕荷、纯白等各色丝线,绣出成束的卷草、成丛的金钟花、菱形的回旋纹、豆荚形的对叶等图案。这些早期的刺绣花卉多为简单重复的缠枝纹样。从唐代开始,随着绘画艺术的发展,出现了形象写实、造型丰满、色彩富丽的以花卉为主的花鸟纹图案。如曾藏于敦煌千佛洞的唐代牡丹鸳鸯香囊,在暗花素绫上满绣串枝牡丹花,花叶间布以鸳鸯。花叶用深绿、浅赭、深蓝、浅蓝、土黄、红色等多种色线绣制,非常雅致。陕西扶风法门寺地宫发现的短袄、拜垫等,用捻金线盘钉出大朵莲花,灿烂无比。福州浮仓山黄昇墓出土的南宋刺绣佩绶、荷包、花边等,纹饰均以花卉为主,品种有牡丹、芙蓉、芍药、海棠、山茶、菊花、梅花、月季、石榴、蔷薇、杜鹃、蜀葵、兰花、荷花、含笑花、桃花、梨花等二十余种,针法丰富,效果各异。宋代开始出现以文人画为粉本的欣赏画绣,花鸟是常见主题,如辽宁博物馆收藏的宋绣《梅竹鹦鹉》、《海棠双鸟》,设色雅致,绣艺精妙。元代集宁故城发现的窖藏丝织品中的绣花夹衫,绣有九十九种花纹图案,其中花草有牡丹、幽兰、灵芝、百合、竹叶等,都非常精美。明代绣品中的花卉,一方面广泛应用于服饰配件,一方面也作为画绣的重要主题而存在。韩希孟《牡丹》、《萱花》、《罂粟花》、《红梅》等花卉作品和《芙蓉鸳鸯》、《扁豆蜻蜓》等花鸟作品,无不栩栩如生,比画更加精美。刺绣在清代达到极盛,从宫廷绣的繁缛精巧到民间绣的质朴实用,再到闺阁绣的工细雅致,花卉图案无处不在。宫廷绣中的花卉图案多以折枝花、团花或缠枝花的形式出现,欣赏画绣则多以盆花、折枝花、花石、花鸟为主题。
刺绣与绘画相比,刺绣有一个重要特点,就是丝线有光泽,绣出的花卉以及鸟兽人物等也都有光泽,能最真实、细致地表现对象的自然面貌。绘画用的墨汁、颜料则缺少这样的光泽,在表现上未免稍逊一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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